否认慰安妇谢罪讲话 安倍对奥巴马报以颜色

忙里偷闲

　　日本承认“慰安妇”罪行的“河野谈话”与前首相村山富市承认日本侵略的“村山谈话”等纲领已经被日本历届政府承认了十几年之久，但到了安倍政府，这一传统似乎要到此为止，就在6月9日，安倍称河野谈话本系“缺乏信念”所致，此举更为日本“留下祸根”。

　　安倍这一意外行动不仅令媒体错愕，也令东亚各国忧虑。此前，河野曾接受采访，称安倍“高视阔步、目中无人”。但以安倍的首相身份，他称河野发言“留下祸根”，其出发点就绝非仅限于睚眦必报的私怨了。这一“祸根”对安倍带来的麻烦，自然也包括美国当前在慰安妇问题上给日本带来的压力。由此看去，安倍对于日军慰安妇罪行的否认，其靶心就远远地落在了日本之外。2014年初通过法令，要求日本政府就慰安妇问题道歉的奥巴马当局也因此成为安倍报以颜色的对象。

　　此前，在2013年末系统贯彻了“积极和平主义”，建立日本“国安会”的高度国防体制后，安倍当局在修宪问题上虽面临关山万重，但整军备战的气氛已经浓厚。安倍为解禁集体自卫权而修改宪法解释，亦制定“防卫装备转移三原则”来取代“武器出口三原则”。尽管包括《朝日新闻》、《世界》、《潮》、《星期五》在内的中、左翼媒体动辄批评安倍是“独裁者”，其行为系“闹剧”，但日本右翼杂志也为首相积极护航。标注“自卫队同款”的商品也因此大行其道，仅仅过了几个月，曾因消化道疾病辞职而显得暗弱无能的安倍，已一跃成为日本“忧国人士”眼中的“英雄”。

　　当下，帷幕中的永田町正在以左右互搏的姿态运转着：当安倍政府的经济班子开始一套中立左倾的经济振兴政策之际，其政府却用右倾的态势面对宪法及历史问题。自安倍本人于2013年岁末亲自为神风敢死队队员掬一把同情的泪水后，日本的左、右派人士不免会诧异地发现，安倍早就把以慰安妇问题为代表的历史问题当成了最顺手的工具，每当关键时刻，就将它像悠悠球一样抛出来，借此展示一下自己的手腕，同时也刺激着千里之外华府奥巴马总统及其幕僚们的神经。

　　安倍规划的具体步骤已经很明显，环顾他的近期言行，不难发现其6月9日的发言绝非偶然：他希望通过修改降低修宪提案的门槛，最终实现将天皇定位为“元首”及建立国防军的自民党修宪草案内容。这一野心虽然在2014年上半年暂时受阻，但安倍显然已经准备转换目标。

　　环顾安倍近期言行，不难发现，他在2013年就已把作为标靶的“河野谈话”、“村山谈话”作为尝试改变的对象。此前，当“安倍经济学”的增税行动即将在5月全面展开时，他便在4月下旬先就“村山谈话”发表看法，称将不会原封不动地继承为日本殖民侵略历史谢罪的这一发言，还表示日本二战的侵略行为其定义“尚无定论”，同时就内阁阁员赴靖国神社拜鬼一事表态称，此举是“自由”且“理所应当”的。

　　安倍这种志得意满，与他在经济领域上的得意大有关系。安倍政府在2014年第一季度迎来6.7%的年化季率，他治下的日本比起2013年显得“大有进展”，尤其是难以呈现增长点的日本GDP居然迎来了1.6%的净增长率，这也让安倍作为一名发达国家的首脑，竟意外地有了几分矜夸的本钱。

　　尽管经济界人士指出，日本的这一经济红利完全是“增税”的涨价恐慌带来的消费浪潮，属于短暂的消费行为，对于自2011年后复苏乏力的日本经济更显得有几分“杀鸡取卵”。但是，安倍的政绩已经因此存在，统计数据目前已成了自民党的友军。

　　此前，安倍尚注意掩饰自己的形象，他不仅始终强调美日同盟的重要性，在参院选举前也尽量避免保守发言，将重点放在经济建设上。然而，民众对“安倍经济学”的期待感使其支持率居高不下，由此，鹰派的“安倍色彩”开始逐渐显露。在舆论开始搅动之际，凭借着经济领域的得分，安倍就有了足够多的选项，更有了直面美国的胆量。

　　而就慰安妇问题来说，美国对于日本的辖制始终都来得相当严厉，奥巴马已于1月17日签署决议案，要求国务卿敦促日本就二战期间强迫20万名慰安妇为日本侵略军“服务”的行为道歉。在美国就日本教科书、东亚领土争端等问题仍未有更多明显动作之际，此举已成为美国就日本战争罪行针对东京的第一项具体措施，美国议员也曾就大阪市长桥下彻等人否认日军罪行的言行表示过不悦。分析认为，面对宣告“日本回归”的安倍，奥巴马并没有给予他一如小泉一般的重视。安倍当局在历史问题上的态度在东北亚已日益引发地区情绪激化的当下，为“亚太再平衡”战略，美国也需要审视一下日本的行为。

　　美国认为，日本应改善与中国和韩国的关系，寻求更多的外交平衡。为此，美国国会已在2013年称安倍是“强硬的民族主义者”，并暗示他有可能危害美国国家利益。但是，著名学者福山（Francis Fukuyama）就已指出，较之前首相小泉纯一郎，安倍更有决心要建立一个“固执己见并且绝不道歉的日本”。而这一点也就造就了安倍在“慰安妇”及靖国神社等问题上的发言。

　　此外，美国当前政府在日本问题上的无力也是相当突出的，安倍此前已经借靖国神社问题正面挑战了美国的接受能力，他在面对美国《外交》（Foreign Affair）杂志专访时称靖国神社这一场所，可与美国民众“向战死沙场者表达敬意的地方”，即阿灵顿国家公墓相提并论。此后，在奥巴马访日期间，美日僵持不下之际，奥巴马未能在TPP问题上迫日本就范，反而在钓鱼岛问题上给了日本“协防”的承诺，这也让安倍当局信心大增。

　　对于在日本已无敌手的安倍及自民党政府来说，自2012年末一战取胜后，安倍摆脱了历年来日本首相短命的诅咒，其政权更有望借着2013申奥成功和“安倍经济学”的势头延续相当长的时间。这也让安倍在6月9日的发言已成了敏感的信号。目前，安倍已计划在6月20日前后召开内阁会议，正式决定行使集体自卫权。他近日已明令国家安全保障局，尽快完成行使集体自卫权的内阁决议案文本，而这一行动也让他此前对“河野谈话”的批评显得相形见绌。

　　很显然，作为一名右翼人士，在“积极和平主义”的旗号下，安倍作为日本首相的诉求也绝非只是逞一通口舌之快，他此次否认慰安妇问题谢罪讲话的发言，就已开始再一次把矛头指向了宗主国，东京和华盛顿直接的裂痕也因此显得越发突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