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科幻小說《新西遊記》

海外逸士

第廿五回﹕    赴杭賽橋牌﹐作弊悟空獲勝﹔霄夜遇僵屍﹐在逃秦檜受縛

詩曰﹕神仙超脫豈生嗔﹐遊戲人間莫作真。自古惡人難逃懲﹐即便為鬼亦遭擒。

話說那日本人向悟空胸口重重一拳打去﹐不料像打在鋼板上一樣﹐對方一動不動﹐
自己的手卻痛得像骨裂一般。日本人想﹕『這個便宜不是好佔的。聽說中國功夫裡
有一種叫「沾衣十八跌」﹐為什麼叫十八跌﹐不叫十七跌或十九跌﹖但自己又沒有
跌出去。莫非是金鐘罩鐵布衫一類功夫﹖再試一下吧。』他舉起腳來往悟空小腹踢
去﹐也似踢在石頭上。日本人又試了幾下﹐還打悟空的頭﹐結果仍是一樣。他終於
放棄了。悟空成了世界武術冠軍。當天電視實況轉播﹐第二天中外報紙在頭版上刊
出消息。悟空挨打成名﹐這叫『運來推不開』。後來美國好萊塢電影製片公司來請
悟空去拍驚險功夫片。此是後話﹐暫且不提。
    卻說中國參加武術個人賽的人中有一位年方二九的姑娘﹐本是東北人氏﹐在北
京大學上學﹐卻對悟空一見鍾情。悟空生得尖嘴尖腮﹐矮小精瘦﹐雖不醜陋﹐但其
貌不揚﹐不知她喜歡悟空哪一點﹖大凡男人出了名﹐一名蓋百醜﹐就成了女人眼中
的宋玉潘安。女人也一樣﹐有錢出名的醜八怪可被捧成比西施昭君還美。悟空剛回
休息室﹐一位姑娘就跟過來自我介紹﹐說﹕『名叫莫邪﹐一為自我惕勵﹐莫走邪道﹐
二為表示崇拜古代能捨身鑄劍的女英雄。鑄劍本是小事﹐但能為一個目標而捨身卻
值得令人崇拜。』還說『自己乃東北長春人氏﹐現是北大學生﹐希望悟空能留個地
址給她﹐經常通信﹐以便請教武學上的問題。』悟空從未碰到過這種事﹐又不善說
謊﹐只得把H 大學地址留給她。那女生一看悟空也是大學生﹐更加喜歡。這時張明
生等一群人尋來休息室﹐那女生就訕訕地走了。張明生說﹕『祝賀孫兄得了冠軍。
過幾天怕要雙喜臨門了。』說著﹐對那女生走去的方向看一眼。其他人都會心地笑
笑。晚上頒獎儀式結束﹐參賽者都分道揚鑣而去。
    時序匆匆﹐今年冬來早。各項秋季的運動比賽似乎結束不久﹐北方的寒流已侵
略入境。上海的冷有點冷得入骨。有些身體好的青年人還是不穿棉衣。有些要表示
不怕冷的青年人也不穿棉衣﹐只是縮頭縮腦﹐瑟瑟發抖﹐像偎灶貓似地沒了精神。
好在學生宿舍裡已經暖氣開放﹐溫適如春。一晚﹐張明生等人都到悟空室內坐坐。
張明生坐在悟空書桌前的椅子上。悟空的抽屜沒上鎖。張明生隨手拉拉就拉了開來。
抽屜裡除了文具外﹐最上面有封信﹐是北京寄來的。張明生問﹕『孫兄北京有熟人﹖』
悟空既不善說謊﹐又不好意思不回答別人的問話﹐就說﹕『是上次比武大會時認識
的一個人寫來的。』張明生一看信封上字跡娟秀﹐馬上想到那天看到的女生﹐忙說﹕
『原來是孫兄的女朋友寫來的。』悟空倒有點不好意思﹐忙說﹕『她要與俺通信﹐
討論武術上的問題。俺只會打﹐不會說。她一定要給俺寫信﹐俺也沒法。丟在那裡
以後再說。』張明生道﹕『女孩子要跟你通信討論什麼問題﹐或向你借書等﹐都是
個引子﹐其實要與你交朋友。這種事小說裡還寫得少嗎﹖』悟空道﹕『很抱歉﹐俺
從不看小說。』張明生道﹕『不管你看沒看過小說﹐現在俺告訴了你﹐你得趕快寫
封熱情洋溢的回信。』盛靳云接口道﹕『孫兄文才沒有你好﹐還是你代勞寫這封情
書吧。最好簽上你的大名﹐將來就不怕沒老婆了。』呂品口笑道﹕『練武的女孩不
能作老婆﹐除非你想以後經常躲在床底下﹐怎麼叫也不出來﹐像俗話說的那樣﹐男
子漢大丈夫﹐說不出來就不出來。』張明生對盛靳云說﹕『你學文的﹐文才比我好﹐
還是你代勞吧。』盛靳云兩手一攤道﹕『我不能代勞呀﹐我已經有了女朋友。打翻
醋砵子醋罈子可吃不消。』張明生道﹕『好﹐以後有機會告訴你女朋友﹐你說她會
吃醋。』盛靳云道﹕『吃醋並不是壞事。越吃醋說明越愛你。愛情本是浸在醋缸裡
的。』這時﹐吳肇華怕他們爭論不休﹐忙插口道﹕『最近接到一個杭州親戚來信﹐說
西湖結了冰﹐上面可騎自行車。我寫了幾首小詩以誌其事。其一曰﹕聞道西湖冰雪封﹐
三潭印月車可通。素妝西子相宜不﹐欲問東坡夢不通。其二擬東坡答余曰﹕西湖冰
凍宋時無﹐欲答還休煩惱吾。自古佳人妝百變﹐風韻總在似羅敷。其三曰﹕天公巧
織素綾襦﹐西子新妝北入吳。壓倒江南第一美﹐絕勝姿態冠姑蘇。另得兩句云﹕冰
熨天成鑄一夕﹐燙平湖面縠波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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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明生道﹕『說起杭州﹐近日在圖書館裡看到一本杭州雜記的書﹐我摘錄了其中一些
精彩片斷﹐唸給大家聽聽﹕
    （岳飛）廟於湖之北岸﹐面水。買舟往訪。將近﹐見疏柳掩映牆垣。系舟登岸﹐
迎面一石坊﹐上鐫「碧血丹心」四字。門屋頂上立雷部諸神塑像﹐示善惡果報不爽
之意。門懸扁額﹐大書「岳飛廟」三字。正殿隔庭對門﹐中置岳飛坐像。殿前左右
各置負碑之贔屭。下殿西行十數步﹐得一門﹐進則一小園﹐佳木蔥鬱﹐小橋架水。
過橋直行﹐入一門﹐乃岳墳所在。墳前列石人石馬﹐傍牆有石欄相對﹐各圍二鐵人﹐
乃秦檜夫婦﹐張俊﹐万俟    ﹐四奸臣惡婦。彼等死有餘辜﹐永跪於此﹐遭萬人唾
罵﹐屎尿其上。面墓牆上有「盡忠報國」四字﹐乃岳母以針刺其背上者。門內兩側
各鐫一聯﹐上曰「青山有幸埋忠骨」﹐下曰「白鐵無辜鑄佞臣」。妙哉是聯﹐余極
稱譽。以岳飛之謀略將才﹐不難直搗黃龍﹐廓清中原。以彼之熟習兵書﹐當知「將
在外而君命有所不受」。奈何輕民生於炭塗﹐效愚忠於昏君。嗚呼岳公﹐用兵有謀﹐
鋤奸乏智﹐中佞賊之詭令﹐傷餘生於風波﹐致使壯志不酬﹐遺恨無窮﹐良可痛矣。
哀傷之餘﹐填「滿江紅」一闕以弔﹐步飛詞原韻﹐曰﹕
    細雨其濛﹐霑暝色﹐秋風欲歇。望寥廓﹐茫茫穹蒼﹐心潮洶烈。目射慍光摧奸
鐵﹐胸生怒氣撼明月。更彈丈夫淚酹英魂﹐情悲切。    身已死﹐鬢未雪。志不竟﹐
恨難滅。雖名留武穆﹐謚嘆忠缺。地伏千重胡虜尸﹐河流萬里匈奴血。仗青鋒三尺
斬奸臣﹐靖宮闕。
（虎跑）寺於半坡﹐一徑達門。徑及石砌寬丈餘﹐旁一清溪﹐源接虎跑泉﹐水中幼
魚成群﹐悠然自在。兩側古木參天﹐綠葉蔽日﹐鳥鳴其間。古人詩云﹕「魚游水底
涼﹐鳥語林中靜」﹐此之謂也。寺有名泉﹐曰「虎跑泉」﹐虎跑地而出泉﹐故名﹐
傳其水高杯面分餘而不溢。余未之試﹐曩於無錫惠山曾試來﹐誠如所言﹐意天下泉
水同一理也﹐遂罷。余遍覽各處﹐於一房中見濟公畫像﹐懸床間。床作金黑二色﹐
四柱盤龍﹐揚爪欲飛。出房前行﹐臨一小池﹐見白荷二朵。白荷乃荷中之珍品﹐余
邂逅之乃意外之獲﹐無詩以詠則冷落佳人矣。勉為之曰﹕
    意態傲然臨晚風﹐凌波仙子下瑤宮。冰容盡洗胭脂色﹐月魄還沾霜露重。
    骨潔堪容梅格並﹐肌清直比梨魂同。孤高欲絕紅塵去﹐可惜根生泥淖中。
日將夕﹐余抵「花港觀魚」。立池畔﹐久之﹐不見魚影。濱湖一竹亭﹐售茶。余於
松下得一座﹐面湖啜茗﹐覽賞山水﹐見峰明谷暗﹐天碧水清。遠山籠煙靄﹐近巒浴
夕輝。澄波映日﹐金鱗覆水。絮雲綴空﹐周緣為落照所染﹐如玉鑲金﹐倒影湖中﹐
與漣漪共皺﹐盎然成趣。把杯之餘﹐口占一絕云﹕
    嬌陽無力墜湖心﹐濺起澄波點點金。坐愛遠山明滅裡﹐獨貪松下有清陰。
俄頃﹐日欲歸﹐晚霞烘天﹐與碧空相輝競麗﹐而使湖山赧顏。瞬間﹐日沉入矣﹐古
人云﹕「餘霞散成綺」﹐此景是也。美哉﹐西湖夕照﹐令余忘返。』
    張明生唸畢﹐說﹕『蘇州已經去過了。我真想幾時能到杭州去玩一下。』吳肇
華道﹕『明春杭州有個橋牌賽﹐我去幫你們報名。其他人也可以跟著去玩。』大家
拍手贊成。吳肇華自去報名準備﹐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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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一年四季﹐每季各佔三個月﹐但這是曆法上的分法﹐如按氣溫來說﹐各地自是不
同。從上海的氣溫感覺來看﹐冬夏怕是超過三個月﹐而春秋卻不到三個月。儘管冬
季較長﹐終竟還是過去了。所謂有話則長﹐無話則短。橋牌賽正巧在學校放春假期
間舉行。他們十人組成一隊﹐因為是自己參賽﹐所以各人自己出錢。大家委託芝娜
和鄭莉管錢。芝娜笑道﹕『你們不怕我把錢貪污了嗎﹖』張明生一本正經說﹕『國
法俱在﹐何懼之有。』盛靳云笑道﹕『跑得了尼姑跑不了庵。他們會到你蘇州家裡
去要錢的。』鄭莉道﹕『我們兩人溜出去用大家的錢吃宵夜﹐如何﹖』吳肇華說﹕
『那吃不了多少錢。只要有回來的車錢就好了。』張明生說﹕『你倒大方。』吳肇
華道﹕『她們管錢也辛苦。吃點也應該。』悟空道﹕『我多出一份﹐專給她們吃宵
夜。』（他多出少出沒分別﹐身上毫毛一根也少不了﹐但店家損失可不一樣。）芝
娜道﹕『倒底是孫兄﹐像武俠小說裡的大俠一樣﹐肯慷慨解囊。』他們說笑一陣﹐
再定名義。吳肇華算是領隊﹐悟空、張明生及查雄為基本隊員﹐其他人都掛上了什
麼秘書公關之類的名堂﹐說是代表H大學參賽。 其實代表者都是騙人而已﹐如所謂
的國大代表﹐人民代表之類﹐只代表他們自己﹐人民沒要他們代表過﹐這叫盜名欺
世。再說這一行十人乘磁浮列車直達杭州。他們已在西湖濱訂好了旅館﹐共四間房﹐
兩間面湖﹐其中一間住了芝娜鄭莉﹐另一間由吳肇華、張明生、查雄佔用。悟空三
人住一間﹐林木森呂品口住一間。西湖是大家常談到而想來的地方。放下行李後﹐
大家都集中在吳肇華房內﹐臨窗一望﹐西湖景色儘收眼底﹐只見樹木蔥蘢﹐花草繁
茂﹐山遠湖近﹐鳥喧波漾﹐真是此時此景﹐令人心曠神怡﹐塵慮盡滌。芝娜也說﹕
『西湖真是太美了﹐雖然沒有太湖的壯闊﹐但也別具一格﹐清麗脫俗。』說著﹐她
推開窗﹐對著西湖大叫一聲﹕『西湖﹐我來了。』鄭莉在旁拉她一把道﹕『你也太放浪
形骸了。別人聽見了﹐還當你是精神病患者呢。』芝娜道﹕『這又何妨﹐情之所至﹐
不必止於禮﹐當然指虛禮。』吳肇華笑道﹕『好個不必止於禮﹐真是吾輩情性中人。』
芝娜回過頭來對吳肇華看了一眼。吳肇華雖比盛靳云高一點﹐但沒查雄長﹐而人樣
還不及盛靳云好﹐比查雄差遠了﹐不過吳肇華家在上海﹐是第一繁華的大都市﹐且
家裡生活條件很好。大家看了會景色﹐忽然八戒說﹕『你們的肚子今天怎麼這麼老
實﹖好半天也沒聽見咕咕地叫一聲。』張明生說﹕『你的肚子也沒叫。是不是罷工
啦﹖』他一看手錶﹐一點鐘了。芝娜道﹕『旅遊手冊上介紹說﹐有家數百年老店﹐
叫樓外樓﹐就在西湖邊上﹐我們可以按地圖找過去看看。』大家說『好』﹐就出旅
館向湖濱走去。到了樓外樓﹐張明生說﹕『我們去樓上找個臨窗的座位﹐邊吃邊看﹐
真是神仙過的日子。』芝娜道﹕『神仙是不吃人間煙火食的。』呂品口說﹕『正宗
神仙不吃﹐野神仙還是吃的。』八戒想﹕『俺是野神仙了﹖野神仙就野神仙吧﹐吃
總算有吃了。』正說時﹐上了西湖名菜﹕醋溜鯉魚。查雄說﹕『我不知道你們叫了
鯉魚。讀書人是不吃鯉魚的。』張明生說﹕『你放心吃吧﹐現在又沒狀元考。』查
雄道﹕『我才不希罕狀元呢。不吃鯉魚是為了紀念孔子的兒子。他不是叫孔鯉嗎﹖』
張明生道﹕『我是學科學的﹐跟孔子沒關係﹐更別說他兒子。吃吧﹐冷了不好吃。』
大家就動筷﹐如風捲殘雲般﹐鯉魚只剩下了骨架。接著又上一盆菜﹐有隻大碗扣在
上面。吳肇華第一個把碗掀起一點﹐用筷從盆裡夾出隻活蝦來﹐醮下作料﹐往嘴裡
送去。八戒忙用筷在吳肇華筷上一拍﹐蝦掉在地上﹐一個侍應生忙過來揀走。吳肇
華道﹕『朱兄做什麼﹖』八戒道﹕『你也太殘酷了。就這麼活吃呀﹖』吳肇華說﹕
『這是這裡的名菜。』八戒說﹕『名菜也不能弄得太殘酷呀。』悟空也覺不忍﹐忙
使個搬運法﹐把一盆活蝦都搬到西湖裡去放生。查雄說﹕『我也來嚐一個。』掀開
碗一看﹐一隻蝦也沒有。查雄問吳肇華﹕『你夾的時候裡面只有一隻蝦嗎﹖』吳肇
華說﹕『有一盆呢。』八戒知道是悟空弄的花樣﹐就說﹕『龍王爺生氣﹐把他的蝦
兵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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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杭州第二天﹐橋牌比賽正式開始。吳肇華悟空算第一組。張明生查雄算第二組。
除吳肇華外﹐其餘三人的水平本來不夠資格參加正式比賽的﹐但他們之目的是來玩﹐
不在輸贏﹐於是矮子就上了高檯。但世界上大小矮子上大小高檯的事多得很。本來
不夠資格的人﹐憑著槍杆﹐一屁股坐在龍椅上﹐指手划腳﹐弄得事情一團糟﹐還要
逼著大家歌功頌德。不過悟空雖然上了高檯﹐他還是有法子使別人覺得他不是矮子。
他的法子就是作弊。他乘人不注意﹐拔根毫毛變作自己﹐而本身卻變隻小蟲飛來飛
去﹐看其他人的牌﹐所以四家牌他都知道﹐就像明攤在桌上打一樣﹐豈有不贏之理。
有一局牌﹐對方開叫家有五張草花﹐A、K、Q和二張小牌﹐應叫家有J、10、9三張。
其他花色的大牌﹐除黑桃A外﹐都在這兩家手中。 他們很有把握可打小滿貫﹐於是
叫成了以草花為王牌的小滿貫局。但他們犯了個錯誤﹐因為悟空一方的牌點夠不上
資格叫牌﹐所以他們一直沒叫﹐這有時也是一種隱蔽實力的策略。如果對方知道悟
空一方牌型的分佈﹐他們一定會改叫無將小滿貫。原來吳肇華有六張黑桃﹐包括A﹐
沒有草花﹐而悟空有五張小草花﹐卻沒有黑桃。叫牌結束﹐吳肇華首先出牌。他當
機立斷﹐出了黑桃A﹐ 悟空出了張小紅心。吳肇華一看悟空沒有黑桃﹐就再出張黑
桃﹐悟空用王牌又得一墩﹐對方已經不能成局了。總的結果是吳肇華悟空這組雖然
贏了﹐但張明生查雄那組可輸得慘﹐故最後以總得分排名次﹐他們是第三十名。好
在遊客之心不在輸贏﹐他們巴不得比賽早完﹐可以定下心來盡情遊玩。
    卻說賽事既畢﹐當晚吳肇華提議說﹕『今晚月色很好﹐我們到湖濱去租條船﹐
月夜泛舟好嗎﹖』對這種新鮮事﹐大家當然不會反對﹐於是到沿西湖船埠上去租了
條划船﹐大家輪流划﹐同時欣賞西湖夜景﹐只見山披素妝﹐湖泛銀波﹐或微風徐來﹐
輕舟漣漪共蕩漾﹐或明月呈輝﹐青山秀水俱失色。這時片雲行空﹐偎依峰畔﹐月沉
水底﹐戲躍波間。當他們用力划船時﹐舟行速疾而月影破碎。當他們息槳時﹐舟行
容與﹐水靜而月影復全。時或遠近山寺傳來一二鐘聲。他們划到半夜才回旅館。
    第二天﹐吳肇華說﹕『今天白天時去看看六和塔與錢塘江﹐如何﹖』眾人說﹕
『你熟悉杭州﹐你作嚮導﹐我們跟著就行。』張明生笑道﹕『如果他跳錢塘江﹐你
們也跟著跳﹖』吳肇華說﹕『我為什麼要跳江自殺﹖』張明生道﹕『我又沒說你要
自殺。跳下去游泳不可以嗎﹖』大家一路說笑著﹐乘車到了六和塔。時值凌晨﹐不
久﹐只見旭日躍出山缺﹐六和塔影橫空﹐塔前古木參天﹐遮斷遠眺雙瞳。故欲目窮
千里者﹐攀上了層層塔樓﹐但見靜江澄如匹練﹐晴空碧凝巨冰﹐雪濤來自天際﹐奔
騰瀉入峰間﹐江闊欲浮遠山﹐蒼昊折腰長水﹐又見江橋如長虹飛落﹐跨駕兩岸。好
一幅圖畫﹐動靜相生。看夠多時﹐大家下了塔﹐又乘車去其他景點遊玩﹐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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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歸來﹐吳肇華說﹕『我們去杭州城裡吃宵夜吧。那裡有個小吃市場﹐裡面都是小
吃攤和小吃棚店﹐有各種各樣各地風味的食品。我每來杭州﹐必去一飽口福。』大
家說『好』﹐於是乘車到了城裡﹐下車後﹐向小吃市場走去﹐只見一個大廣場﹐有
鐵柵圍住﹐臨街有個拱形門﹐上寫“超級小吃市場”。吳肇華道﹕『你們看到什麼
想吃就吃。上百個攤棚﹐不可能樣樣都吃到。』走了一會﹐芝娜說﹕『這裡有樣蘇
州點心﹐要不要嚐嚐﹖』張明生說﹕『吃蘇州點心不會到蘇州去吃﹐還趕到杭州來
吃。當然要嚐不容易吃到的東西。你們說對不對﹖』呂品口道﹕『對﹐不如去吃蛇
羹。』芝娜道﹕『我不吃蛇羹﹐怪怕人的。』呂品口道﹕『切碎了你又不知道這是
蛇肉﹐當它豬肉吃不就行了。』芝娜說﹕『你們吃吧。我吃隔壁攤上的。』她與鄭
莉二人過去一看﹐一盆盆油煎的﹐一問﹐原來是油炸蠍子﹐再邊上一攤賣的是烤螞
蟻。芝娜說﹕『今天我已經沒胃口吃宵夜了。』走回來後﹐鄭莉對大家一學說﹐大
家都笑了。悟空三人也不吃這種東西﹐站在邊上﹐也跟著笑。吳肇華說﹕『等會帶
你去吃樣東西﹐包你有胃口。』芝娜問﹕『什麼東西﹖』吳肇華道﹕『現在不能說﹐
說了你馬上會流口水﹐不雅觀。』大家又笑。芝娜道﹕『你說吧﹐看我流不流口水。』
吳肇華道﹕『馬上就到﹐馬上就到。』有一股香味撲鼻而來。他們進了一個小棚﹐
只見玻璃櫃內展示著許多精緻的小點心﹐做成各種花狀﹐裡面有各類餡心﹐櫃內有
一紙條﹐上寫『仿自西太后御膳房點心譜』。芝娜問﹕『這真的是西太后吃的點心
嗎﹖』吳肇花說﹕『管它真假﹐生意人總得有一套噱頭。你只當自己是西太后﹐享
用幾個吧。』大家買來嚐了一下﹐覺得味道還不錯﹐好在誰也沒吃過西太后那時御
膳房做出來的點心是什麼味道。芝娜道﹕『以後我來這裡擺個攤﹐賣武則天吃的點
心﹐生意可能還要好。』張明生笑道﹕『那可好﹐我在你邊上也放個攤子﹐賣西施
在吳王宮裡吃的點心。』他們邊吃邊說笑﹐八戒只顧把點心往嘴裡塞﹐一口兩三個。
悟空沙僧只是嚐一下。他們吃好宵夜﹐走出廣場﹐忽見人們在紛紛逃避。有人叫道﹕
『殭尸來了﹐快逃﹗』真個是﹕忽聞殭尸到﹐哪個敢不逃。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
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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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六回﹕起戰事﹐三聖征召入伍﹔拒坦克﹐悟空奮威揚棍

詩曰﹕君王會獵動刀兵﹐流血拼命皆賤民。幸得悟空奮金棍﹐霎時坦克都難行。

話說張明生一行人出了小吃市場﹐忽聽人說殭尸來了﹐張明生道﹕『現在科學昌明
時代﹐怎會有殭尸﹖』鄭莉道﹕『世界之大﹐何奇不有。科學又不是萬能的。你不
信就過去看看﹐給殭尸吃了我們不管。』林木森笑道﹕『那個殭尸好口福﹐他剛吃
了一肚子好東西。』芝娜說﹕『我不去。』查雄道﹕『別怕。等真的看到殭尸再逃
也來得及。聽說殭尸只會跳。』盛靳云道﹕『聽說殭尸能一跳十丈。你能在它一跳
之間跑出十丈遠嗎﹖』查雄道﹕『那你不會學兔子一樣拐彎嗎﹖殭尸一跳就過了頭。』
盛靳云道﹕『聽說殭尸現在也學了乖﹐能拐彎了。』張明生道﹕『你們別胡說。有
膽的跟我一起去看。』張明生帶頭向人群逃離的方向走去。男生都跟上﹐怕人說他
膽小。芝娜只得也跟在最後﹐鄭莉陪在她邊上﹐替她壯膽。
    且說十殿閻王曾有奏本上達天庭﹐說世人在地下試爆叫氫彈之物﹐炸坍十八層
地獄﹐使永世關押著的惡鬼在逃。玉帝派了天兵天將協助捉拿﹐大部份已歸案﹐尚
有少數未曾擒獲﹐其中之一即秦檜也。再說秦檜逃離第十八層地獄﹐惶惶如喪家之
犬。他不知躲到哪裡去好﹐後來想起還是去臨安﹐自己比較熟悉﹐於是白天躲在岩
縫泥溝等陰暗處﹐晚上附石躡木而行﹐不能給天兵鬼卒發現。有一次﹐他躲在一間
鄉下小屋的牆角縫裡﹐剛巧是個灶間﹐地上躺著一隻殺好的雞。秦檜正躲在牆角﹐
忽覺門神向他躲處看一眼。他以為門神發現了他﹐忙趁門神轉頭看別處時﹐急忙躲
進死雞身裡。其實門神只管看門﹐不管看牆﹐所以根本沒看見他﹐是他自己心虛。
他躲在死雞身裡一動不敢動﹐如果他動的話﹐死雞軀殼內有了魂﹐也會動﹐容易被
發現。過了一會﹐這家主婦走進灶間來﹐拎起死雞往一隻有滾水的桶裡浸去。秦檜
感到一陣燙﹐忙逃離雞身﹐躲進地縫﹐直到夜裡才鑽過牆腳離開這屋子。他一路逃
去﹐一天夜裡﹐遠遠看見土地公公巡行而來。他見路旁有條剛死的狗躺在地上﹐忙
撲過去附在狗身上﹐站起來就走﹐可惜是條跛足狗。秦檜不管是狗是什麼﹐跛還是
不跛﹐能附在一隻動物身上﹐比以鬼魂行走方便﹐至少不畏白天﹐但既然以狗還魂﹐
總得找狗食吃﹐像狗一樣生活﹐有時一天中只吃得路旁一堆人糞﹐也虧得秦檜﹐大
丈夫能屈能伸﹐就做了狗一路行去。不料那年自然災害嚴重﹐雖說是三分天災七分
人禍﹐但總的結果是人們沒有吃的東西。他路過一個小村子﹐正在鬧飢荒﹐人們看
到一條狗﹐忙奔上來捉。可憐秦檜附身的是條跛足狗﹐跑不快﹐給人們捉了去﹐吊
在樹上﹐吊死後煮來吃掉。秦檜鬼魂只得離了狗身﹐再去流竄。他經歷了各種磨難﹐
行程雖慢﹐二百多年後終於到達了杭州﹐即宋代之臨安﹐但人事面目全非了。他到
了杭州﹐也不知道自己的後代在哪裡﹐家廟也沒有了。他不知不覺進了家醫院﹐晚
上雖然人少﹐但有燈光。他向黑暗處走去﹐卻進了太平間。他一見這許多屍身﹐想
附在一個屍身上最好﹐就向最近的一具男屍撲去﹐進了身裡。他想坐起來看看﹐不
料這具屍首死了多天﹐已經僵硬﹐因為等外地家屬回來一起參加大殮﹐才沒火化掉。
秦檜想坐﹐坐不起來。他就一跳﹐站了起來。他想讓屍體活動一下﹐也許會不僵硬﹐
就向門口跳去。他撞開門﹐跳出太平間﹐也沒人看見。太平間附近是不會經常有人
的。太平間邊上有一扇醫院的邊門﹐是運屍體出去的。秦檜撞開邊門跳了出去﹐再
向大街上跳去﹐就引起了人們的注意。有些人發現一個人身體僵硬﹐在一跳一跳﹐
身上穿著屍衣﹐於是一下子聯想起殭尸的傳說﹐就大叫一聲『殭尸來了』﹐四散奔
逃。再說張明生這群人向人們逃離的方向走去﹐過了兩條街﹐果然看見一個人﹐在
僵硬地一跳一跳而來。悟空睜開火眼金睛一看﹐原來是一個鬼魂附在屍體上。芝娜
已經兩腿發抖﹐牙齒作響﹐鄭莉也好不了多少。其他男生也汗毛全體肅立。試想面
對一個僵硬的身體﹐配上一張雙眼緊閉煞白的臉﹐再一跳一跳逼過來﹐能不令人毛
髮悚然嗎﹖悟空一看不好﹐忙用定魂法把鬼魂定住。屍體沒有鬼魂的催動﹐當然也
就定下不動。於是大家定下神來﹐逐漸恢復了常態。芝娜心神剛一安定下來﹐就對
張明生說﹕『倒底是張大科學家﹐人一到﹐連殭尸也不敢動了。』呂品口道﹕『這
叫正能克邪。』悟空暗暗好笑﹐也不說破﹐又使一陣風把鬼魂攝起﹐乘人不注意﹐
拔根毫毛變作替身﹐自己攝著鬼魂落到荒僻處﹐唸動咒語﹐拘來當方土地﹐叫他押著
鬼魂去地府一走。悟空自己回去﹐收回毫毛﹐不提。土地押著鬼魂走到半路﹐碰到牛頭
馬面﹐忙把鬼魂交給他們﹐自己回去不提。牛頭馬面把鬼魂押回地府。閻王升殿﹐命
鬼卒驗明正身﹐確是秦檜﹐忙打入新造好的永世不得超生的第一百零八層地獄。不
提。卻說醫院裡的人聽得外面街上亂烘烘的﹐有人出來看﹐又聽人們說殭尸什麼的﹐
也不在意。再說張明生見殭尸倒在地上（因為鬼魂被悟空攝去了）﹐他想不知這人
倒底是死是活﹐忙上去一摸﹐觸手冰冷﹐知是死人﹐就對大家說﹕『咱們不能讓一
個死人躺在路上吧。誰去附近找個電話﹐打給公安局﹐讓他們派人來處理。』查雄
說﹕『我去。』吳肇華說﹕『我也去。我比較熟悉這裡。』兩人走後﹐其他人就守
在屍體旁﹐生怕它會逃走一樣。吳肇華查雄找到電話亭﹐撥了公安局的號碼﹐向值
班警員報告說﹐有一具屍體躺在某條路上。值班警員接到報告﹐想﹕『公安局只有
囚車﹐沒有接屍車﹐不如找家附近的醫院或殯儀館﹐讓他們處理。』他剛找到附近
只有這家醫院﹐忙打電話通知院方。院方接到公安局電話﹐忙派人先查自己的太平
間﹐看是否少了屍體﹐一查﹐果然少了一具﹐即派人去把那具屍體運回來。院方又
派人調查屍體是誰偷出去的﹐有何企圖﹐經年後查不出什麼﹐不了了之。不提。再
說張明生他們守在屍體旁﹐直到醫院派人來把屍體運走﹐才回旅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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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滬後﹐春假結束﹐繼續上課。一晚﹐張明生問盛靳云﹕『靳云﹐你們什麼時候結
婚﹖』盛靳云說﹕『早呢。做什麼﹖』張明生說﹕『我有件禮物要送你們。一天﹐
我在店裡看見一架「同夢儀」﹐古人說同床異夢﹐現在有了這架儀器﹐你們可以同
床同夢了。多好。』盛靳云說﹕『兩個男的也可以同夢的﹐不一定要一男一女。我
明天去買一架來﹐先與你一起做個夢試試看。』第二天課後﹐盛靳云溜出去到附近
一家大商場裡買了架同夢儀。晚上在寢室裡﹐他們四人一起觀看﹐只見一個長方形
的扁盒子﹐有電線連著兩頂軟帽﹐盒上有許多按鍵﹐上有字﹐表示兩人可以在什麼
環境中做這個夢﹐如『遊山玩水』﹐『高級餐館』﹐『開車兜風』﹐『空中飛翔』﹐
『海上航行』﹐『溜冰滑雪』﹐『月下幽會』﹐『夢中做愛』等等。白漢民道﹕
『你們可以選擇夢中做愛。』張明生道﹕『不行。那不成了同性戀嗎﹖』查雄想﹐
同性戀不知是怎樣的﹐一時好奇心起﹐但沒說出來。盛靳云說﹕『還是遊山玩水吧。』
到了晚上﹐兩人同睡一床﹐各戴一頂帽子﹐按下『遊山玩水』的按鈕﹐隨後閉目睡
覺﹐果然一起到了桂林山水中﹐在溶洞裡漫步﹐觀賞石筍石鐘乳。一會兒乘船到了
漓江上遊覽﹐只見山碧水青﹐靜靜的江面上﹐只有魚兒在跳躍﹐水鷹在低翔。忽又
到了峨嵋山頂﹐遊覽在佛殿經閣之間﹐鐘鼓聲聞﹐梵唄和唱﹐又在後山觀看佛燈冉
冉而來。突然盛靳云從山頂摔下來﹐張明生一把沒拉住。盛靳云一嚇醒來﹐張明生
也醒了。原諒盛靳云把手放在心口上睡覺﹐所以會做惡夢驚醒。
    正當此時﹐忽然全校廣播喇叭傳出聲音。廣播喇叭系統安裝在全校各個角落裡﹐
從每間教室到宿舍樓﹐到校園偏僻處﹐都能聽到廣播。廣播說﹕『全校師生請注意﹐
現在轉播中央電臺緊急新聞廣播﹐請注意收聽。』停了一會﹐又傳出話來﹕『中央
廣播電臺﹐現在播送緊急新聞﹐今晨零時﹐某鄰國用幾百輛坦克突然向我邊境發起
進攻﹐現已深入我國境內五十公里。我邊防部隊正在奮起抵抗中。我外交部已奉命
向該國政府提出強烈抗議。』後來播送別的新聞﹐學校廣播臺就停止了轉播。時雖
凌晨二點﹐但大家都不再想睡了。各宿舍都亮了燈﹐學生們在紛紛議論。某國恩將
仇報﹐和我國交惡已有多年但沒想到會突然進攻﹐不宣而戰。這在國際上並非首創﹐
但挑起戰爭總非好事。當時中國政策是寓兵於民﹐常備軍很少。雖說高科技戰爭中
兵員可以減少﹐但終究得有人去操作高科技武器或指揮高智能機器兵。所以首先征
召入伍的就是大學生﹐因為大學生有較高的知識﹐易於訓練以操作高級武器。再說
當晚張明生聽到緊急新聞後﹐就去敲悟空他們的臥室門﹐因為別的臥室裡的人都開
門出來了﹐只有悟空他們臥室仍關著門﹐毫無動靜﹐不知有否發生什麼事。張明生
敲了一會門﹐門就開了。悟空沙僧已起身﹐八戒還在睡覺。張明生說﹕『朱兄真好
福氣。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他還在睡覺。』悟空忙問發生了什麼事。張明生感到奇
怪﹐這三個人怎麼搞的﹐別人都聽見了廣播﹐他們會不知道﹐大概睡得太死了﹐就
把發生戰爭之事講了一下。悟空聽說打仗﹐也有點興奮﹐想『不知比俺老孫當年大
鬧天宮如何﹖』於是叫醒八戒﹐說了會打仗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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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政府發佈徵兵令﹐許多大學生都應徵入伍﹐包括悟空三人﹐是張明生動員去的。
悟空本來不想加入凡人之間的戰事﹐後來再一想﹐去看看凡人是怎樣打仗的也好﹐
也可向玉帝稟告。第一批入伍的大學生都送入軍校所在地作短期訓練。東南各省的
大學生都集中到南京。悟空張明生等人一起乘火車到南京﹐隨後搭公共汽車去軍校。
他們走進軍校﹐只覺得軍校裡冷冷清清﹐就像沒人住一般﹐原來軍校原有的學生都
上前線去了。他們各人去自己該報到的連隊。悟空三人與張明生等人分在不同的連
隊裡﹐因為根據學校的情況介紹﹐悟空三人抓過間諜﹐武功好﹐有特殊才能﹐於是
把他們三人分到特種兵連隊﹐進行特殊訓練﹐準備以特種兵身份派去前方。第一天
報到後﹐悟空三人領到軍服等各種用品﹐隨後班長帶他們去兵營看床位。放好各種
用品後﹐班長叫他們換上軍裝﹐帶他們先去各處看看﹐熟悉一下周圍環境。這也是
特種兵的訓練之一﹐要他們每到一個新地方﹐先熟悉當地環境情況﹐有利於執行任
務。看了一圈後回到營房裡﹐班長給每人一張紙一支筆﹐要他們各人把經過的路線
畫出來﹐有名稱的地方要填上名稱﹐半小時完成﹐當然只是草圖形式。悟空沙僧都
照畫不誤﹐只有八戒是一張白紙﹐因為他根本沒在意這一切。他在想軍校裡怎麼一
個女生都沒有。因為交白卷﹐班長把他訓了一頓。八戒想師父也沒這麼罵過俺﹐要
發作又不敢﹐因為悟空在旁﹐只得一聲不吭﹐心裡想著別的事﹐不去聽他。悟空因
為要瞭解人間的各種事情﹐所以各處都留了心。第二天一早起床號響﹐八戒還在睡。
悟空忙一把拉他起來。八戒睡眼惺忪地鋪好床﹐當然不整齊﹐但特種兵訓練緊張﹐
班長也沒時間來管這種小事﹐反正這又不影響打仗。隨後大家就在操場上集中﹐排
好隊左轉右轉﹐又走又跑。八戒想﹕『這算什麼訓練﹖難道凡人打仗時要左轉右轉﹐
排了隊走走跑跑嗎﹖』他心裡不願意﹐動作總比別人慢半拍。班長糾正他好幾次﹐
也沒用。班長知道﹐這種基本訓練只適合儀仗隊﹐實在跟現代化高科技作戰毫無關
係﹐也就不去嚴格要求他。操了一會﹐班長叫他們進去洗把臉﹐再到食堂吃早飯。
特種兵分成好多班﹐但都在一個食堂吃。他們的飯菜也特別好。八戒吃了又吃﹐把
其他人的一份也都吃了﹐把一切抱怨也都吃了下去。別的班有兩個進來遲一點的新
兵﹐居然沒有東西吃了。廚師只能為他們再燒。其他新兵對他倆說﹕『你們應該吃
飯像衝鋒﹐衝鋒像條蟲。』這當然是玩笑話。班長看著八戒﹐想這個新兵長得這麼
高大﹐食量這麼大﹐力氣一定很大﹐以後得讓他幫助廚房幹些活﹐不然的話﹐對廚
師太不公平了。吃罷早飯﹐略事休息﹐又開始訓練。這次訓練他們使用各種武器。
開始時進行槍械拆裝﹐拆散容易裝起難。八戒老是裝不起來﹐因為他根本不去記住
哪個零件在哪裡。悟空沙僧做得很好。八戒又挨了一頓批評。他也不在乎。俗話說
得好﹕債多不愁﹐蝨多不癢。挨批一多就變得油滑。如果挨批的人一大幫﹐則更無
所謂了﹐大家彼此彼此。悟空暗中對八戒說﹕『你得好好記住這一切﹐以後要上奏
給玉帝老兒聽的。』八戒說﹕『哥喲﹐你一人奏上去就夠了﹐俺最多在後面簽個名
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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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訓練用武器打靶時﹐八戒覺得很好玩﹐就來勁了。八戒又不笨﹐只是不肯用心﹐
用了心後﹐他打的靶都中紅心。班長本來以為他是朽木不可雕也﹐這麼一來﹐倒又
刮目相看了。兩天後﹐特種連來了兩個女兵受訓﹐因為有時執行任務時需要女的。
凡是進他們特種部隊的人先要會武功﹐因為執行任務時非常可能要搏鬥﹐有了武功
可以增加克敵制勝的把握。軍隊裡也專門有武術訓練班的﹐但武術訓練需要很長時
間﹐現在形勢緊迫﹐所以招收會武功的人入伍。會武功的女郎﹐再加穿上軍裝﹐看
上去特別地英姿颯爽﹐雌風可仰。於是八戒打靶就失了準頭﹐因為他眼睛不看靶﹐
儘看那兩個女兵﹐因此子彈越過靶頂飛去。悟空知道靶垛後是另一個操場﹐也有人
在訓練﹐如果子彈飛去﹐定會傷人﹐於是他忙隱去身形﹐一個觔斗向子彈追去。悟
空如用一秒鐘打個觔斗﹐那麼他的速度就是每秒十萬八千里﹐合五萬四千公里。就
算他打個觔斗要二秒鐘﹐其速度則為每秒五萬四千里﹐合二萬七千公里﹐雖然比不
上每秒三十萬公里的光速﹐但比子彈速度快多了﹐所以悟空一個觔斗就追上子彈﹐
一把用手抓住﹐馬上又打了回來﹐在原地站好﹐班長也沒發覺。八戒又給班長訓了
一頓。本來班長對他的印象有所好轉﹐這一來﹐印象又變壞了。八戒也不在意。悟
空也不知道人間的這些感情上的花樣﹐只要八戒不惹事﹐他也不在意。八戒因為悟
空管著﹐也不敢去挑逗兩個女兵。兩個女兵倒是落落大方﹐吃飯休息時﹐跟誰都聊
上幾句﹐還叫八戒作『胖軍兄』﹐弄得八戒像騰雲駕霧般﹐身子也覺得輕了許多。
一個女兵對八戒說﹕『胖軍兄﹐你怎麼能吃得下這麼多的飯﹖那邊那個大飯桶裡的
飯都裝到你肚子裡還不夠呢。』其實在轉彎抹角地罵他是個大飯桶。八戒還以為說他
食量大是在稱讚他。不過凡事從好的方面去想的人會一生中少許多煩惱。
    槍械訓練結束後﹐就訓練開各種車輛﹐先在練車場開。八戒覺得開車很好玩﹐
但又不專心﹐常常出錯。開始時﹐教練坐在邊上。這是個男教練﹐所以八戒在這方
面倒是沒什麼使他分心的。有一次﹐該剎車時﹐他卻踩了油門﹐車子不停﹐反而向
前衝去﹐把教練嚇得半死。另一次﹐車子失控﹐向站在一旁的班長身上撞去。班長
忙一個側躍﹐再就地一滾﹐避了開去。車子倒沒有多大損傷﹐護牆卻撞坍了一大截。
班長一生氣﹐就罰八戒去廚房報到勞動。八戒本想發作﹐悟空對他一瞪眼﹐他就乖
乖地去了。炊事班長接到通知﹐說有個力氣特別大的新兵來廚房幫忙勞動﹐讓他幹
些重活。炊事班長想正好把廚房打掃一下﹐讓他幫忙搬這些鐵架。一個鐵架須要兩
個人搬動﹐還要先把上面的鍋盆等東西挪走。八戒一聽只要他把那些鐵東西搬動一
下﹐他想『這算什麼重活。俺還以為要俺把這幢房子搬一下呢。』他張開雙臂﹐抓
住鐵架兩端﹐輕輕一提﹐就舉了起來﹐轉身走幾步﹐把鐵架放在空處。炊事班長忙
叫大家別目瞪口呆儘看著﹐快把牆上地上的污垢洗刷乾淨。大家忙拿來超聲波除垢
器﹐對著污垢開動﹐把污垢震落﹐隨後用吸塵器吸掉。牆和地就看上去乾乾淨淨﹐
像用水洗刷過一樣。八戒把鐵架一個個搬開﹐等清除乾淨後﹐又一個個搬回原處﹐
上面放著的東西一點都不搖動。一個廚師問八戒﹕『請問軍兄吃了什麼東西﹐力氣
這麼大﹖』第二個廚師說﹕『大概是吃了天山雪蓮吧。』第三個廚師說﹕『天山雪
蓮是療傷聖藥﹐不是長力氣的。虧你還讀了許多武俠小說呢。』第一個廚師說﹕
『那一定吃了大力丸啦。』又問八戒﹕『軍兄力氣這麼大﹐一定能把飛奔中的汽車
拉住吧﹖』八戒說﹕『拉住汽車有什麼稀奇。俺能把火車拉住。俺師哥還能把飛機拉
住呢。』大家以為他在說笑。勞動結束﹐他又回到自己班上。原來的教練已經請辭﹐
別的教練都不肯接受教八戒開車的任務。班長沒法﹐只得親自教。他想『坐在車內
總比站在車外安全些。』場內開得熟練後﹐就該上路練習。八戒第一次上路﹐悟空
不放心﹐隱身駕金遁跟在車後。剛上路時﹐八戒開得很好﹐後來上了高速公路﹐他
得意忘形﹐越開越快﹐開上長江大橋時﹐車速已達每小時一百五十公里。班長初時
不在意﹐後來感覺車速太快時﹐一看速度計﹐已達一百五十公里﹐忙令八戒減速。
八戒一慌﹐手一滑﹐車子走偏﹐撞向橋欄。悟空一看不好﹐忙遁到車前。車子撞斷
橋欄﹐正要衝向江裡﹐被悟空擋住。八戒忙剎住﹐推上停車檔。班長嚇出一身冷汗﹐
也不遑多想﹐這車怎麼沒掉進江而停住了。他命八戒與他換個位置﹐親自把車開回
去。一路上﹐他想『教這個新兵開車﹐車裡車外一樣危險。又不能不教﹐上級面前
怎麼交代。』他開始相信『前世冤孽』這句話了。等班長八戒回來時﹐悟空早回營
房﹐因為他見班長親自開車﹐知道沒問題了﹐就遁了回來。接著﹐班長教他們操作
特殊車輛﹐裡面有各種儀器設備﹐還有小型導彈煙幕彈等。八戒記了這忘了那。班
長發口令要他打開飛翼﹐這種飛翼的作用是﹕如車子從峭壁上衝出去﹐可憑之滑翔﹐
安全著陸﹐但八戒卻按錯了鈕﹐放出一陣煙幕﹐好一會才讓風吹散。一星期下來﹐
車輛訓練總算結束﹐沒出更大的亂子。接著訓練跳傘飛行等。先從塔上跳下來。第
一次﹐八戒忘了打開傘﹐幸好下面都有安全設施﹐跌在軟墊上﹐就是沒有軟墊﹐也
跌不死八戒。隨後從飛機上跳下來。八戒總是落不到點上﹐有一次被風吹得好遠。
班長叫悟空開車去把他找回來。悟空兜了好半天都沒找到他﹐後來拘來當方土地﹐
才知八戒所在。悟空到了紫金山腳下﹐見八戒卻在草地上睡覺。悟空在路旁停了車﹐
跳出車門﹐走上前去﹐一巴掌把八戒打醒﹐拖起來往車裡塞。八戒嘴裡還嘟嚷著﹐
說是吵醒了他的好夢﹐也不知他夢到些什麼。八戒回來後又被班長訓了一頓。跳傘
訓練完畢﹐就進行飛行訓練。開飛機比開汽車複雜多了﹐好在教練機內有兩套操作
系統﹐教練操作的是一套主系統﹐所以如果學員操作錯誤時﹐教練可加以糾正﹐不
致出事。不過八戒想『俺駕雲多麼方便﹐學開什麼飛機。』但又不能不學。先學開
直升飛機。八戒手忙腳亂﹐一不小心關了發動機﹐螺旋槳的轉動慢慢停下來﹐飛機
就向下降落。班長一看不對﹐忙一檢查﹐原來發動機停了﹐班長知道是八戒誤關的﹐
忙又重新開啟﹐才未出事故。在作超音速噴氣飛機訓練時﹐班長口令要八戒再爬高﹐
八戒又錯操作了下降系統﹐飛機就向下降落。班長忙拉操作杆﹐要把機頭拉起來﹐
但這次整個操作系統都出了故障﹐飛機還在往下降﹐離地面只有一千公尺了。班長
正要發命令﹐叫八戒準備跳傘﹐悟空在地面上看見了。悟空的訓練成績一直最好﹐
一眼就看出飛機出了故障﹐不是有控制地在下降。他忙像超人一樣﹐走入樹叢僻處﹐
隨後隱去身形﹐一個觔斗雲上去﹐到了飛機下面﹐他雙手托住飛機底部﹐把機身往
上抬。在地面上的人看來﹐好像飛機拉了起來。悟空想﹐既然飛機又飛了起來﹐總
不能馬上降落吧。於是他托著飛機繞空飛行。悟空力能扛山﹐托一架小小飛機不在
話下。這架飛機能超音速八倍﹐但悟空的觔斗雲速度不知超音速多少倍。這架飛機
在他托住之下飛起來快得不得了。班長在飛機自動往上拉時就感到奇怪﹐因為他並
沒有操作﹐事實上操作系統仍有故障﹐現在又能飛得這麼快﹐他更覺驚奇。悟空飛
了一會﹐覺得夠了﹐就慢慢地把飛機往下降。他雖想做得跟飛機自己下降一般﹐但總
是不一樣。飛機停好後﹐悟空忙回到樹叢裡﹐收起隱身術﹐慢慢走出來﹐裝得像什麼
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班長下了飛機後﹐就叫機械師來檢查修理﹐不提。班長雖對
這次飛行感到奇怪﹐但又不好聲張出來﹐因為沒人會相信的﹐反以為他在胡說﹐精
神有問題﹐所以他只能悶在心裡﹐慢慢琢磨。這恐怕比鐵杵磨成針還難。全部訓練
結束﹐八戒成績最差。班長打算寫報告上去﹐把八戒調出特種兵連隊。他又親自找
八戒談。悟空在旁聽了﹐忙對班長說﹕『俺三人做事總在一起﹐要用力氣時﹐總是
他去做﹐（看到八戒這麼大的身材﹐這點班長倒相信。其實悟空故意這麼說。）俺
三人配合得很好﹐如果少了一個﹐以後怎麼去完成任務﹖還是把他留下吧﹐俺三人
一起﹐他有他的用處﹐就像三輪車﹐少了個輪子變成二輪車﹐用處就不一樣了。把
他留下﹐俺慢慢教他。』班長想﹕『他們三人總在一起﹐少了一個﹐以後派二人去
執行任務﹐他們鬼混一下﹐回來說﹐因為少了一人﹐配合不好﹐任務沒完成﹐這也
不是好事。就讓他留下吧。』訓練結束授軍銜時﹐因為悟空成績優異﹐特授予中尉。
沙僧成績達到要求﹐授予少尉。八戒卻是准尉。特種兵執行外派任務者﹐與空軍飛
行員一樣﹐至少是個尉官﹐而班長是個上尉﹐但炊事班長只是個中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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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張明生、查雄、盛靳云、吳肇華、白漢民、呂品口、林木森都報名入了伍﹐但
他們分散到不同的兵種裡去了。呂品口和林木森當了導彈兵﹐這是從地面上發射的
導彈﹐操作員要能迅速確定目標之距離﹐或移動目標之速度﹐所以要數學好。張明
生白漢民當了雷達兵﹐只要轉動雷達天線就行了﹐當視屏上出現目標時﹐會自動顯
出距離數字﹐困難在確定遠距離目標是什麼東西。有時會把很大的紙鳶當飛機﹐虛
驚一場。吳肇華分配作坦克兵﹐並不是坐進坦克裡去﹐而是遙控無人坦克。坦克上
有小型導彈﹐四面都有攝像鏡頭﹐可由視屏上看到四周的地形和情況﹐以決定坦克
的動向和要不要發射導彈。查雄做了航空兵﹐並非開飛機上天﹐而是遙控無人飛機﹐
進行空戰。盛靳云分配去操縱高智能機器兵﹐無事時讓它們歇在庫裡﹐要用時充上
能源﹐讓它們出來巡邏放哨等﹐戰爭時讓它們衝鋒打頭陣﹐直到佔領對方要塞城鎮
後﹐正式兵員才進駐﹐以便把傷亡減到儘可能小。雖然造一個智能機器兵的費用是
很大的﹐但人的生命更可貴﹐所以寧可化錢﹐再也不用人的生命去保衛錢財等物質
東西。各兵種訓練結束後﹐一切兵員就運送上前線。敵人雖受到我第一批增援部隊
的抵抗﹐但等悟空這批增援部隊到達時﹐敵人已推進到一百公里。悟空這個班只有
四個人﹐屬於特種部隊的情報連﹐專搞情報偵察等工作。到達後不久﹐上級命他們
先去觀察敵情。班長決定先駕直升偵察機去看一下雙方戰場形勢﹐於是四人乘上一
架直升飛機﹐由班長駕駛﹐向前沿陣地飛去。還在自己陣地上空時﹐就能看到戰場
上的情景。戰場地形雖然高低相間﹐但並不影響雙方坦克馳騁和機器兵的進攻。由
於敵方處心積慮﹐準備充分﹐所以在數量上超過我方許多。我方倉促應戰﹐一時不
及調集各種人員和武器裝備。悟空四人從直升飛機上看﹐只見敵方百輛坦克奔馳而來﹐
我方只有幾十輛坦克排成一線擋住。雙方發射反坦克火箭﹐互有坦克炸毀﹐不能再
動。敵方坦克攻近時﹐我方只能以坦克相撞﹐兩皆毀傷。毀去的坦克擋住了路﹐敵
方後繼的坦克被阻住了。敵方機器兵穿行在坦克之間攻了過來。我方以火箭炮阻擊。
有些敵方機器兵越過我方火力網﹐我方就派機器兵去抵擋。機器兵相互發射小型火
箭﹐也知道躲避對方火箭﹐但這些火箭都能自動追蹤的﹐且機器兵行動不像人類敏
捷﹐所以箭無虛發﹐總有一個機器兵被炸掉。有時雙方機器兵會相互扭打﹐必至兩
敗俱毀為止。因為敵方越過火力網的機器兵不多﹐我方機器兵的數量反而超過它們﹐
因而敵方機器兵就有來無回。敵方討不了大便宜﹐只得暫且收兵。班長把戰場情況
報告了上級。
    這天晚上﹐悟空運起天耳通﹐想聽聽敵方有什麼情況﹐只聽得許多隆隆聲﹐像
白天戰場上的坦克聲一樣。他也不叫醒八戒沙僧﹐自己隱去身形﹐一個觔斗打到半
空中去看﹐只見一百多輛敵方坦克﹐利用紅外線導行儀﹐從側面向我方陣地偷襲而
來。真個是﹕百輛坦克偷襲來﹐有來無回傷心哉。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