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旧衣服

沈思淼

今天在美国，对于大部分华人家庭来说，给孩子买衣服这部分开销都不会是大问题。条件好的可以买名牌，条件一般的，商店里也有大量物美价廉的任你挑选。所以，送人家旧衣服不是扶贫解困，接受人家的  旧衣服也不是因为自己需要雪中送炭。一送一收之间，如果有彼此相近的价值观审美观在里面，又能以善意去理解对方，不失为一件美好的事情。

回想一下自己这方面的体验，基本上是挺愉快的回忆。

记得小女儿刚满一岁的时候，我有一个在外州的女友打电话告诉我她要生儿子了。电话里她特别提出让我给她寄去几件小女儿的旧衣服。她说我的女儿又健康又漂亮，穿这样孩子的旧衣服会给她儿子带来好运气。这话太让我感动了！其实那个朋友家里经济条件在当时比我还好。我马上从女儿刚出生时穿的小衣服里找了几件男孩也可以穿的，又买了一套新的，装在一个小箱里寄去。当时孩儿爸不理解地说：“大老远地给人家寄旧衣服。”我说：“这你就不懂了，这叫礼轻情义重。”后来朋友专门给我寄来她儿子穿我女儿旧衣服的照片。

另一个朋友有两个女儿，都比我家小的还小。从她的老大出生开始，差不多每年的生日party我们都参加的，我每次都是给买一件礼物之外，外加几件小女儿的旧衣裙，不过我都是挑干净漂亮的。每次朋友都会当场就一件件看，边看边夸，让我心里非常受用。现在朋友的老公外派上海，全家在那里常驻，大house，保姆，专车，过得很舒服。每当他们回来小住的时候我们都会聚一聚。去年圣诞节，在party上，我发现她的小女儿穿的是我家小的三岁时的裙子，我不禁感叹：“这是第三个孩子穿这条裙子了。”朋友说：“我特别喜欢，所以姐姐穿完没舍得扔，留给妹妹了。”

几年前，一位朋友送了我很多衣服。我们平时并不是交往特别亲密的那种朋友。一天，她给我打电话说她收拾出很多女儿穿过的旧衣服，想送给我，问我要不要。人家的好意我当然要领了，马上答应了。她也有两个女儿，分别比我的大两三岁。星期天在中文学校的停车场，她把衣服给我，好家伙，整整五大塑料袋。她告诉我既有她大女儿穿小的，也有小女儿穿小的。我特意说了一句：“大的穿过的还是给小的留着穿吧。”结果朋友说：“我家小的从来不穿姐姐剩的。”这倒是让我有些吃惊。

回到家我一看，这些衣服又漂亮又干净，质量都非常好。当时刚上初中，对衣服开始有些挑剔的大女儿都非常喜欢，到现在，我还从中挑大小合适的给小女儿穿。后来和别人聊天时提到这位朋友，我总会说她送我衣服这件事，我总说：“她真是能干！孩子的衣服没有一件有污渍的，都是干干净净像新的一样。”

旧衣服就是旧衣服，不过在送与收的时候掺进去美好的心思，就会化腐朽为神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