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银行业的“社会主义”之路

忙里偷闲

彭博社日前公布的数据显示，五家美国最大的银行，摩根大通，美国银行，花旗，富国和高盛，每年获得政府补贴金额总计达640亿美元这几乎已经与他们的年利润持平。银行业正变成美国政府的一个部门，而且还是有控制力的部门。虽然美国是最大的资本主义国家，但在银行业这点上看倒是有点社会主义风采。

先看看银行业的利润情况吧，似乎状况良好：摩根大通2012年全年净利润213亿美元，每股盈利5.20美元，大大高出2011年全年190亿美元、每股4.48美元的表现；2012年全年高盛净营收341.6亿美元，净盈利74.8亿美元。每股盈利14.13美元，远高于2011年的4.51美元；花旗银行略逊一筹，利润同比下降，但依然好于华尔街预期。

但事实是这样么？高盛银行此前曾在大量研究后得出结论，美国银行业的盈利能力正在大幅下降，远不能赢回资本成本。据统计，银行业的资本成本大概占资本总量的8%到12%之间，也就是说，如果银行净资产收益率（ROE）不及12%，那资本利用效率就太低，银行就是赔本赚吆喝，白忙活一场。现实是，目前美国银行业平均ROE不及12%。

那么这些大银行的巨额盈利是哪来的呢？答案是政府补贴。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美因茨大学合作的研究指出，纳税人的补贴让大银行的借款成本下降了0.8个百分点。按资产计，美国10家最大银行的负债乘以0.8%，得出的数字意味着纳税人每年补贴他们830亿美元。美国政府把每年税收3%补贴给了大银行。

五家美国最大的银行，摩根大通，美国银行，花旗，富国和高盛，每年获得补贴金额总计达640亿美元这几乎已经与他们的年利润持平。换句话说这些占据了美国金融业制高点金融巨头（五大银行的资产总值近9万亿美元，比美国经济总量的一半还多），如果得不到补贴只能实现盈亏平衡；很大程度上讲，他们报告的利润都是纳税人对其股东的转移支付。

在以前，我们往往认为华盛顿和华尔街是两个独立的实体。我们将后者视作私营企业，将前者视作规则制定者。但金融危机以及随后的政府救助和一系列“改革”改变了两者的关系：如今，银行和政府不仅仅是相互交织。

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后，美国政府曾用数万亿美元来救市，而这些救市资金全部来源于美国纳税人。政府迫不得已出手是因为一旦问题重重的大银行倒下，将拖累美国整个金融体系。“大而不倒”使得大型银行在危机时变成了半政府监管化状态，这无疑使得市场经济体制被大大破坏。

以美国银行为例：2011年的时候美国政府还没有像现在一样直面银行保护者的角色，还会像模像样的起诉它，并装作由此而起的任何伤害都不会对信贷和美国经济造成负面影响。当时，美国政府、订约方和投资者目前正就美国银行和其前身Countrywide 及美林（Merrill Lynch）出售的按揭抵押贷款产品而起诉美国银行。

此事过后华盛顿马上就明白了谁在给他当家作主，在接下来的一系列金融诉讼中华盛顿一口咬定交易没有问题，华尔街也是如此。但大多数投资者不是这样，美联储长期以来“偏袒”大银行的政策行为受到广泛质疑和指责，并直接导致了轰轰烈烈的“占领华尔街”运动。

但最后所有诉讼不了了之，因为美国各大银行将不得不储备大量现金以满足资本需求，它们将不愿意放贷。别以为这只是美国银行的问题。多家银行继续纠缠于各种金融衍生品和客户交易协议当中无法自拔。如果一家银行发生挤兑，你尽可以相信这个问题会像2008年那样迅速蔓延至整个银行体系。

目前，银行业越来越演化的像美国政府的一个部门，事实上还是有控制力的部门。近日，一份法院提交的文件使得纽约联储银行和美国银行去年7月的秘密交易得以见光。文件显示，美联储帮助阻止AIG（美国国际集团）控告美国银行欺诈，并同意放弃美国银行可能需要付出几十亿美元代价的潜在法律诉讼。由于这意味着美联储上缴美国财政部的利润中将不会包括美国银行本应支付的这部分赔偿，因此基本上是对纳税者的变相抢劫。

从1970年代早期至今，美国最大的五家银行（摩根大通、美国银行、花旗集团、富国银行和高盛）所控制的市场资产份额由最初的17%增长到了52%，持有如此之大的资产份额意味着：投资机会透明度减少、管理风险增大。现在尚无有效的规章制度来监管这些过于庞大的银行机构。要想治本，就必须将“大”银行变成“小”银行。然而，银行业没人认为这一天真的会到来。政客们靠华尔街大佬们撑腰，白宫无法有所作为，要赢得这场政治博弈几乎是天方夜谭。

目前，美国政府的行动已经表明，他们承认这些巨型银行对于经济体系极为重要，并直言不讳地保证将支持其资产负债表。或许在未来华盛顿方面更可以直接做到将银行的法律责任一笔勾销，让它们免于因导致金融危机的诈骗行为而接受经济处罚。这听起来有点“社会主义”，但你的感觉没错。


(董绍毅 撰稿)